潘琇瑩師姐:最近我讀到一則新聞,一個國外的一百多歲的教授,論人事來講,五子登科他早就有了,人人稱羨,可是他最後卻是尋求一死,希望能夠安樂死。很多人可能一輩子都追尋不到的,為什麼他追到了以後,反而一心想求死?再想到了唐玄宗,開元、天寶的盛世,他年輕時也是非常努力的治國,可是為什麼一切到達了人事的高峰的時候,卻變成從此君王不早朝,甚至發生了安史之亂,國事由盛轉衰。人生到底所謂何來?澄源師兄講的四大假合的這個「假我」,可是我們眾生迷了一輩子的,很難從當中醒覺過來。從年輕、結婚、生子等等,其實都鎖在「我」這一輩子牽繫出來的因緣。六祖惠能講:「本來無
一物,何處惹塵埃。」很多的「有」,從我們自我意識開始。就像大師講:「你要快樂,你要離苦,你要掙脫這個假我,你只能時時刻刻讓自己安住在真理當中。」我想很多的讀經、拜懺、服務等等,也許都在一點一點,從內心深處不落塵埃,讓我們去了解什麼叫做五蘊皆空,什麼叫四大假合等等。比如說:我們參加讀書會,我們靜下來讀經,我們靜下來聽經、聞法等等,才能幫助我們一點一點安住在這個真理當中。我常想我們要度眾,譬如說:我們當老師教學生,其實要內修其德,光是擁有專業的知識,是不足以擔任老師的,尤其在末法時代,老師站在台上沒有內德,我覺得幾乎沒有能耐去教導台底下的學生。有時候覺得自己實在是太窄狹了,會被觸怒,被他們的無知弄到心碎,當然就沒有能力去做教化的工作。德雷莎修女曾講過:「If you judge people,you have no time to love them.」如果你看到這些眾生,他們外在的一些表現,就急著去先做一些判斷,這是好的,這是不好的,這是我喜歡的,這是我不喜歡的,懂事的,不懂事的等等,你大概就沒有這個機會,沒有這個時間去愛他們。你光批判他們,討厭他們都來不及,就被他們激怒了,你其實沒有任何的教化可能。孔子在 論語》裡面講到:「如得其情,則哀矜而勿喜。」以前讀到的時候就覺得感動,但「哀矜」這兩個字也非常難,我覺得「慈悲」這兩個字講來容易,但卻是超級的困難。因為在成長過程中,你對於人性可能會失望、被傷、心碎等等,大概沒有力量復原,沒有辦法復原的時候,你跟他起對立、起衝突,怨恨、 、怒、惱 一生起,是沒有任何教化的力量,或者是慈悲的可能。我在讀 星雲大師的全集》的時候,常常都被他廣大的,非常非常寬大的胸懷所感動,我覺得:「老天爺!我什麼時候才能修成那個樣子?」一滴水可以染污一個茶杯,可是誰能去污染「盡虛空、遍法界」的這種遼闊?回歸到後來、最終,你說度生有我,度生的慈心就發不起來,一切法無我得成於忍,能夠「無我」,方才能夠「忍」。我覺得度眾很難要先度己,度己常常要讓自己安住在真理當中,不會被生滅的現象所動搖,你的心不管面對起伏高低,風風雨雨,能夠安忍不動如山的時候,才大概開始走向修行之路。像澄源師兄剛剛講的:在假我和真我之中,做一個真正的辨別,並且向真理逐漸靠近。